情绪铸器师

《情绪铸器师》精彩片段

月牙残片吸附的位置，恰好是“苏”字的最后一笔，那里的铜面格外亮，

残片的弧度与笔画的弯钩严丝合缝，像天生就该嵌在那里。残片突然发出极细的嗡鸣，

震得苏溯指尖发麻。他看见残片里映出个模糊的人影：母亲年轻时站在灯座旁，

手里拿着支银簪，正往灯座的铜环上系红头绳。母亲的发间也别着月牙形的银饰，

那银饰的纹路与苏溯胸前的残片完全相同，连边缘的小缺口都分毫不差。

母亲系绳的手法很特别，绕七圈后打个活结，

那结的样式与灯芯灰里那半根红头绳的结一模一样，苏溯突然想起，自己小时候学系鞋带，

母亲教的就是这种结，说“苏家的结，要留着活口，才好续新绳”。

灰尘里的绪草香越来越浓，像被煮沸的茶汤漫出陶罐，清苦中裹着温润的甜。

苏溯的鼻尖微微发痒，恍惚间仿佛听见母亲的声音在耳边响起，

带着点西岭口音的软糯：“溯儿，你看这灯座的‘苏’字，笔画要连着才好看。

”他低头看着胸前的月牙残片与灯座上的“苏”字连成一体，

残片的银辉填补了“苏”字最后一笔的残缺，那道连贯的光痕在阶壁上投下细长的影子，

像根被时光擦亮的银线。苏溯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模样，她躺在病床上，

枯瘦的手指捏着这半片月牙残片，说：“等你找到另一半，就知道念想是能接起来的。

”那时他不懂，

此刻看着百年前的铜灯座、母亲留下的红头绳、自己胸前的残片被同一种绪草香缠在一起，

在时光里轻轻颤动，才终于明白——所谓念想，从不是孤立的碎片，而是代代相传的线，

只要有人记得，就能在某个瞬间重新接成完整的绳。残片与灯座相触的地方，

突然渗出极小的水珠，那水珠里浮着个模糊的场景：民国二十三年的雪夜，

一位绣娘正用布擦拭灯座的“苏”字，布上的绪草汁在铜面留下淡绿的痕，

与此刻苏溯指尖的温度完全相同。灯座上阴刻的“等”字收笔处有个特有的弯钩，

像只蜷起的手指，与母亲残片背面的金痕形成奇妙的镜...